风声呜咽,吹过一片荒凉而阴森的废土边缘,掀起了黄褐色的尘沙。希尔达站在边境的警戒线旁,神情凝重,手里紧握着相机。这条铁丝网围起的区域外,是她熟悉的城市边缘,而另一侧则是一片危险、隔绝的废土。她深吸一口气,回想着自己为何选择了这条路。
“你非得去?”母亲那日泪眼模糊的面庞在她脑海中浮现,“希尔达,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,那里是人间炼狱!”
但她毅然决然,带着对废土区内真相的追寻,以及一腔年轻记者的正义热血。她不顾家人的劝阻,独自踏上了这条险路——进入废土,揭露真相。

蛇头从铁丝网上移开挂锁,将一条隐秘的缝隙打开,他扫了一眼希尔达,冷笑道:“丫头,真不怕死?这儿的规矩跟外头可不一样。”他指了指身旁一群粗野的PMC雇佣兵,“他们进来是为了钱,你呢?跑这儿凑热闹?”言语间满是轻蔑,仿佛她只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孩。
希尔达回以坚定的眼神,不发一言。她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为的不同——她来这里,是为揭露残暴,是为了废土中那些无声无援的平民。这些人或许看不起她,但她的信念无人可以动摇。
“随你。”蛇头耸耸肩,把铁丝网让开,“反正死了我也不负责。”
希尔达跟随雇佣兵们缓缓进入废土。越往里走,四周越显得荒凉,黑暗中的建筑残骸如骷髅般伫立,街道上满是废弃的车辆与散落的骨架。一路上,雇佣兵们的谈笑和玩笑声让希尔达心生厌恶。对他们来说,这片废土只是又一个可以放肆劫掠的地方,而对她来说,却是人间地狱般的真实地带。

不久后,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营地,雇佣兵们停下脚步,开始清点装备,准备夜间驻扎。希尔达将相机挂在脖子上,决定暂时离开营地,寻找可记录的画面。她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,耳边传来时不时的枪声与野兽的低吼,令人不寒而栗。
进入废土的第一步,她就感到一阵寒意。入眼之处是断壁残垣,灰白的骨骸和破碎的军装散落在地。夜晚的废土死寂中透着危险,冷风仿佛夹杂着低沉的哀嚎。雇佣兵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,他们谈笑的内容让她心生厌恶: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只是另一个“机会”,一个可以通过掠夺、杀戮和交易获利的地方。
营地搭建起来后,希尔达悄悄地走出人群,开始搜寻可记录的镜头。几小时的潜行中,她拍下了荒废的街道、弹痕累累的墙壁、还有遗弃的民居。这些地方似乎诉说着昔日的繁华和如今的破败。
就在她靠近一片废墟时,希尔达听到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喝斥声。她迅速藏身在墙后,举起相机小心地向外拍摄——几名身穿苏联军装的士兵正围着几个平民,粗暴地呵斥着。那些平民神色惶恐,抱紧身上的破布。苏联士兵嘴里喷着愤怒的俄语,举枪指向他们:
“Говори, где остальное!”
说!剩下的东西在哪儿?

希尔达按下快门,记录下士兵的暴行。就在这一刻,她的相机镜头中出现了其中一名士兵的眼睛——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的方向。他怒吼一声,举起枪朝她冲来:
“Эй! Она снимает! Убейте её!”
嘿!她在拍摄!干掉她!
希尔达猛地一怔,转身就跑,心跳如擂鼓。身后的士兵们发出嘈杂的脚步声和怒吼:
“Держи её! Она шпионка!”
抓住她!她是间谍!
她喘着粗气,拼命地穿过废墟狭窄的巷道,然而身后苏联士兵紧追不舍,枪声响彻夜空。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,前方突然传来几声沉稳的步枪声,每一声枪响都精准无比。紧随其后的是士兵们的惨叫,夹杂着震惊的喊叫:
“Осторожно! Это что за чёрт?”
小心!这家伙是谁?
希尔达趴在一片残垣后,透过缝隙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出现。他拿着一把古老的温切斯特步枪,穿着一身破旧的西部风衣,脸上满是风霜和愠怒,动作冷静而凌厉。他步步逼近,枪口对准了那些仓皇后撤的士兵,嘴里不停地嘟囔着:
“Y’all’re dumber’n a sack’a rocks, ain’t ya?”
你们比石头还蠢,是吧?
他抬枪,瞄准,扣下扳机,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击倒了一个又一个士兵。士兵们惊慌失措,纷纷四散而逃。

“Hell’s bells, thought y’all reds were tougher’n that!”
见鬼,我还以为你们毛子有点本事呢!
他脸上浮现一丝不屑,冲着那些逃跑的士兵吐了口唾沫,啐道:“Run, ya lousy sonsabitches! Ain’t got no backbone at all!”
跑吧,你们这帮臭小子!没半点骨气!
等到士兵们完全消失在黑暗中,他收起步枪,冷冷地打量了一眼四周,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希尔达。自顾自地理了理肩上的风衣,嘟囔道:“啥破地方……真该掏出点好酒来解解腻。”他背对着她,迈步离开,步伐沉稳,仿佛刚才的混乱对他而言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希尔达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充满疑惑和敬畏。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,犹豫片刻后决定跟上去。这片废土中,这个冷峻而粗暴的神秘人或许正是她所要追寻的故事的一部分。
希尔达尾随在男人之后,穿过一条条破旧的街道,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跳加速。华沙,曾经繁华的城市,现在却是荒芜与暴力的代名词。尽管这座城市还残存着一些零星的建筑,但它们大多破败不堪,烟雾弥漫,仿佛每一块砖石都在讲述着历史的沉痛。

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狭窄的巷道里。前方的男人步伐沉稳而坚定,似乎对这个废土世界早已习以为常。那些用俄语交谈的人,流浪汉,黑市商人,甚至还有些可疑的武装分子——所有人都显得心照不宣地相互避让。她的耳边不时传来些许不明的俄语单词,虽然听不懂,但那种充满敌意和生存本能的气氛她却能感同身受。
希尔达站在破碎的桥头,凝视着远处的城市遗迹。曾经的华沙,繁华的街道、车水马龙的广场、文化和历史的汇聚地,早已化为一片死寂的废土。眼前的景象像是无数个世纪交替后的景象,时光残酷地吞噬了曾经的辉煌。
钢铁与混凝土的骨架依旧矗立,但外表斑驳的墙面已经裂开,破碎的窗户像是空洞的眼睛,盯着那些走过的亡灵。废墟间的风沙呼啸,偶尔有残存的广告牌摇摇欲坠,随风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。那些标语和图案早已失去意义,变得与这片废土一样苍白无力。曾经的繁华和喧嚣早被硝烟与毁灭吞噬。
街头的尸体不再是新闻,而是城市的常态。它们被遗弃在破碎的地面上,有些已经腐烂,皮肤与骨头已经无法区分。偶尔可以看到几只腐败的动物在尸体周围游走,它们与这片废墟一样,早已没有了生气。
一群低沉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死寂,是一队PMC雇佣兵,他们穿行在人群中,像是警觉的猎人,审视着每一块砖石、每一个身影。几个贩子匆匆从破损的商店里跑出,手里提着刚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和食物袋子。这些人眼里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,但也掩不住其中的暴力和冷漠。
走过废墟的街道时,希尔达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咆哮。一个醉醺醺的男人,背后是几个西装革履的黑市商人,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。希尔达小心地绕开,心跳加速。这些人是这座城市的“新主宰者”,他们的生意不是交易而是夺取,弱者的鲜血和生命早已成为交易中的货币。
偶尔能看到一辆破旧的卡车驶过,车窗玻璃上裂痕斑斑,车上的旗帜已不见颜色,车身被无数弹孔和刮痕覆盖。车里坐着的不是平民,而是一些眼神冷漠的武装人员,他们的枪口指向前方,似乎随时准备开火。
这座城市就像是被时间遗弃的墓地,埋葬着无数的梦想和历史。没有人再谈论复兴,也没有人再谈论希望——这里只剩下生存、暴力和对权力的渴求。若有谁试图追寻正义,那不过是空洞的笑话,随风消散。
在这片废土的中央,华沙的心脏依然跳动,但它早已不再是人类的心脏,而是废墟、枪火与绝望的共鸣。
希尔达的脚步越来越沉重,她不敢再深思这里的未来。眼前的一切,让她愈发确定,这趟旅程将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艰难。
“Слышал, здесь какой-то новый шпион. Тебе не повезло.”
字幕:听说这里有个新来的间谍,真倒霉。
希尔达紧张地握住相机,随时准备记录下任何能揭露这些人罪行的画面,但她很清楚,拍摄这些人的瞬间,可能就意味着死亡。她悄无声息地继续跟随,直到男人转入一条深邃的巷子。
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油腻的气息,周围的墙壁被涂鸦和污渍覆盖,地面上甚至散落着几具腐烂的尸体。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轻轻脚步,紧跟其后。可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,突然发现自己已被孤立在这条巷子的深处。
她抬起头——男人不见了。
**“该死。”**她低声骂了一句,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。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四周,感受到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。就在这时,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只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她的后脑勺上。

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冷笑:
“Well, well… Looks like we got a little spy in our hands.”
字幕:哦,哦……看来我们抓到个小间谍了。
希尔达瞬间僵住,心跳漏了一拍。她能感觉到枪口背后的威胁,甚至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。她咽了咽口水,努力让自己镇定。
男人继续,语气充满戏谑和冷嘲:
“So, a little reporter in the middle of this mess, huh? What’s your plan, sweetie? Gonna save the world?”
字幕:哦,真是个小记者,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做什么?拯救世界吗,甜心?
希尔达硬着头皮开口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拍下真相,揭露你们的暴行。”
男人轻笑一声,转了转手中的枪,语气不屑:
“Revolution, justice, peace… All that crap. It’s all the same, ain’t it? You think you’re gonna make a difference out here?”
字幕:革命、正义、和平……这些破事儿,都一样,不是吗?你觉得你能在这儿改变点什么?
他用力把枪口移开,冷冷地看着希尔达那略显坚决的眼神,目光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“I ain’t gonna kill you. Not today. I don’t even know what the hell you’re doing here.”
字幕:我今天不打算杀你,反正也不知道你到底在这干什么。
他斜了斜眼,看着那群从巷口走过的武装商人,接着又看回希尔达。
“You stick around here much longer, you might end up like them.”
字幕:你再待久了,说不定就成了他们那样。
希尔达没说话,只是默默点了点头,视线不离那支冰冷的枪。
男人叹了口气,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,轻松地挥了挥手:
“Fine, fine. You want to stick around? I’ll find you a place to crash. Not my problem if you get yourself killed.”
字幕:好吧,好吧。想呆这儿就呆吧,我找个地方让你待着。你死不死,跟我没关系。
他转身走向一栋破败的楼房,一只脚踏进楼道里,回头看了一眼希尔达,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。
“Move it, girl. And try not to get yourself shot before you make it inside.”
快点,姑娘。进屋之前,别被人打死了。
希尔达犹豫了片刻,终究跟了上去。

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一处废弃的建筑,希尔达紧紧跟上。废墟中残破的木门吱呀作响,墙上布满了裂缝和涂鸦,空气中有一股腐烂的潮湿味。
男人带她走到一间破旧的屋子前,推开门,里面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破床,四周墙壁被风吹得残破不堪。
“Here ya go. Ain’t no palace, but it’s better’n dyin’ outside.” 他抬头看着她,眼神带着一丝嘲讽和冷淡,“Enjoy yer ‘noble’ mission, kid. Just don’t expect this place to care.”
字幕:到了。不是啥皇宫,但比死在外头强。好好享受你的‘崇高’任务,小丫头。可别指望这里会在乎你。
希尔达见状连忙开口问道: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话音未落,他转身离开,背影孤独而冷漠,没有半分留恋,只留下了一个“joe”的名字。
希尔达站在门口,看着那个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,胸口五味杂陈。这冷酷的老兵看似毫不关心,但他还是给她留了个容身之所。
她轻轻呼出一口气,环顾这个破败的屋子,坚定地握紧了相机。这地方也许冷漠、荒凉,但她知道自己的任务——让世界看到这里的一切,看到真相。
希尔达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安全屋,目光在四周打量:墙上的裂缝、漏风的窗帘、掉漆的家具残骸。她伸手抹了一下桌面上的灰尘,手指抹过后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。这里简陋、破败,但此刻是她唯一的庇护所。
“Not exactly a palace, but it’ll do.”
(“不算宫殿,但还能将就。”)她喃喃自语,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讽。目光落到包里的老旧打字机上,她慢慢将它取出来放在桌上。金属壳上有些磨损的痕迹,显然这是一件她用过许久的物品。

“Alright, where do I begin?”
(“好吧,从哪儿开始写呢?”)希尔达闭上眼,试图回忆从白俄罗斯离开到进入这片封锁区的一切:偷渡、追捕、废土的景象,尤其是那个男人——男人,他带着她穿越了危险的荒野,将她安置在这里后就离开了。
“Joe…”
(“乔……”)她低声呢喃着,“Why did you save me? What’s your game?”
(“你为什么救我?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)思绪渐渐回到现实,她深吸一口气,用手指敲了敲打字机的按键,仿佛想通过写作把一切都记录下来。但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“Creak… creak…”
(“吱嘎……吱嘎……”)木制台阶传来了脚步声。希尔达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身体立刻绷紧。
“Joe?”
(“乔?”)她试探性地低声问道,但很快便否定了自己。不对,这不是男人的脚步声。她记得男人的步伐总是拖沓、沉重,透着一种不以为然的懒散。而此刻,外面的脚步轻快而精准,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性,直直朝这边走来。
希尔达迅速站起身,目光四处搜寻,最终落在了床边松动的床腿上。她一把将它扯了下来,握在手中,藏在门的一侧,屏住呼吸。
脚步声渐渐靠近,最终在门前停下。
“Knock, knock, knock.”
(“咚咚咚。”)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,节奏平稳,却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。
“Who is it?”
(“谁?”)希尔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,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。门外没有立刻回答。几秒后,门把手缓缓转动,吱嘎作响。

希尔达紧握着手中的床腿,手心微微冒汗,整个人如弓箭般绷紧,准备随时发动攻击。门缓缓推开,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,逆着光看不清面容,但那份从容与冷静的气场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Relax.”
(“放松点。”)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,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压。“Stay back!”
(“别过来!”)希尔达举起床腿,对准那人。“Now, now, is that any way to treat a guest?”
(“喂喂,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方式吗?”)男人的声音透出一丝调侃,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。希尔达的双眼死死盯着来人,却发现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放松,床腿滑落到地上。

“W-What… what are you doing?”
(“你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)男人悠闲地靠在门框上,双手插在口袋里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仿佛看透了她的一切。
“I need your help. And you need mine.”
(“我需要你的帮助,而你也需要我的。”)他慢慢开口,语气平静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。“What do you mean?”
(“什么意思?”)希尔达咬紧牙关,努力试图恢复对自己的控制。男人微微一笑,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,将它递给她。照片上的,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孩,黑发红瞳,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。
“I want you to find her. Through you, I’ll stay in the shadows, but I’ll see everything. And in return…”
(“我希望你找到她。借助你的手,我不会露面,但我会看着你。而作为回报……”)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,像是在与恶魔做交易的撒旦。
“You’ll get the truth you’re looking for.”
(“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真相。”)希尔达的眼神动摇了一瞬,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抹红光,像是某种力量正在她体内生效。
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手中的照片上,那个女孩的身影渐渐清晰。序章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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